方某某故意杀人案-辩护正是从以上两方面着手的

方某某故意杀人案

1承办律师简介l
    郭峰。男，1965年6月出生，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l988年
10月通过律师资格考试，取得律师资格，

    承办过庆阳市内外一批重大、复杂、疑难的刑、民、商事案件，
其辩护和代理意见绝大多数被司法机关采纳，维护了法律的公平
和正义以及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曾连续多年被评为本所优秀律师，
司法行政系统先进工作者。
1一审判决结果l
    被告人方某某，男。汉族，生于l979年6月24日，小学文化程
度。XX县XX乡XX村。农民。2003年1月3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刑
事拘留，2003年i月17日被逮捕。
    辩护人郭峰。
    XX省XX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方某某犯故意杀人罪，于
2003年5月12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
庭审理了本案。XX省XX市人民检察院指派代理检察员XX出庭支持
公诉，被告人方某某及其辩护人郭峰、证人方A到庭参加诉讼。现

    公诉机关指控，2003年1月2日21时许，被告人方某某持一
木棒及砖块将其妻王某某反复击打致死，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
刑事责任，并对其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的规定判

处。
    被告人方某某对指控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其辩护人提出的辩
护意见是：1．被告人方某某与被害人王某某婚后关系较好，无任何
矛盾。案发当晚因双方谈论琐事引起被害人不满，并拒绝与被告人
发生性关系，被告人出于气愤，持木棒及砖块致伤其妻，事后又惊
慌、后悔，试图救治并自杀，其行为不符合故意杀人罪的犯罪特征，
故应以故意伤害罪定性。2．被告人虽致被害人死亡，但根据被告人
的犯罪行为情节及刑事司法对死刑的适用原则，认为被告人主观
恶性小，且属偶犯，犯罪后尚能悔罪，未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等，
建议对被告人不应适用死刑。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方某某与被害人王某某(死年20岁)于
2002年11月20日经人介绍自愿结婚，婚后未建立起夫妻感情。
2003年1月2日20时20分许，方某某、王某某及其家人一同看完
电视，各自回窑休息后，因方某某说了王某某胞弟王A在xx卫生院
住院时，其曾见王A同班女同学去卫生院探望等琐事。遂引起王某
某不满。方某某欲与王某某发生性关系，被王拒绝，方某某即下炕
拿起门后一根烧炕用的木棒，在王身上击打，将木棒打断后，又拿
起砖块在王某某的头部猛击数下，致王昏迷。其母尚某某闻声赶
来，见王某某头面流血，伤势严重，质问方某某时方未吭声。后方某

某离家去其堂弟方A家，将方A叫来准备抢救，见王某某已被其亲
属送往××卫生院，又欲自杀，被他人劝阻。被害人王某某在被送往
卫生院抢救途中于当晚21时许死亡。经法医鉴定，王某某系颅脑
损伤死亡。
    本院认为，被告人方某某与妻子王某某因生活琐事发生矛盾，
持木棒、砖块在王某某身体要害部位反复击打。致人死亡，其行为
符合故意杀人罪的犯罪特征，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犯罪手段凶
残，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
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辩护人所提对被告人方某某应以故意伤
害罪定性及从轻判处的辩护意见，无证据支持。不予采纳。为维护

社会治安秩序，保障公民的人身权利，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
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第57条第l教的规定，
判决如下：
    被告人方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1二审辩护意见l
审判长、审判员：
    我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指定和甘肃庆阳泰丰律师事务所的
指派，担任被告人方某某在本案二审中的辩护人，经征得被告人方
某某同意，依法参与本案二审诉讼活动，现发表辩护意见如下：
    一、一审判决定性不当，被告人的行为应定性为故意伤害罪。
    本案一审判决书认定被告人方某某的行为触犯我国《刑法》第
232条之规定，构成故意杀人罪。辩护人认为，如此定性是不准确
的，被告人方某某的行为应定性为故意伤害罪。
    本案应予确认的客观事实是：    ，
    1．被告人方某某与被害人王某某系自愿结婚。截止本案事发，
两人结婚约40多天，正处在蜜月期，且本案多名证人均证实被告
人与被害人关系较好。截止本案事发前几十分钟，也无任何矛盾，
嬉笑如常。这一事实说明，被告人方某某缺乏剥夺被害人王某某生

命的主观动机和目的。
    2．被告人方某某与被害人王某某脱衣休息过程中，因谈论琐事
引起被害人不满而使被告人负气．进而拒绝了被告人方某某与之
发生性关系的要求。致被告人方某某气愤不已，跳下炕持捅火棍在
被害人身上击打散下。被告人的行为引起被害人的叫骂．并撕扯随
后已返回炕上准备休息的被告人。气愤中的被告人因恐其母听见．
为制止被害人的继续喊叫、怒骂和撕扯。顺手拿起附近用作枕头的
砖头在被害人头部连击两下。见被害人倒卧，被告人意识到伤害了
被害人，开始惊慌失措，并叫其堂弟方A协助送医院抢救被害人。
    这一客观事实说明两个问题：一方面，被告人所持工具均是事

发之时顺手拿起而不是早巳准备之物，且并非一旦用于打人就必
致人死亡之物。被告人l临时顺手用砖头致伤被害人后立即停止了
击打，再未有任何伤害行为。显然，被告人方某某当时虽有伤害被
害人的行为且暴力程度较大，但从所用工具和伤害过程来看，并无
刻意要致被害人死亡的主观动机和客观行为。另一方面，被告人伤
害被害人的过程较短，特别是导致被害人死亡用的砖头在被害人
头部击打两下的行为在一半秒内完成，且砖头系顺手取得。事发后
被告人立即陷人后悔、惊慌，也曾试图找人协助抢救被害人。据此，
辩护人认为，被告人方某某既无剥夺被害人生命的主观动机和目
的，也无刻意剥夺被害人生命的客观行为，这说明被告人方某某的
行为不符合直接故意杀人罪的特征；被告人方某某本无剥夺被害
人生命的主观动机和目的，在被激怒而情绪失控的情况下。瞬间顺
手拿起砖头连击被害人头部两下，无时间考虑其行为的后果，且致
被害人倒卧之后马上后悔、惊慌，这说明被告人方某某的行为也不
符合间接故意杀人罪的特征。
    综上所述，辩护人认为，被告人方某某的行为不应确定为故意
杀人罪。属故意伤害罪。

    二、一审判决对被告人的处刑过重。
    被告人方某某的涉案行为直接导致了被害人王某某的死亡，不
论对其行为以故意杀人罪还是以故意伤害罪定性，被告人方某某
都可能面临最严厉的刑罚。我国刑事司法实践中对夕E刑的适用一
贯慎而又慎，本案也不应例外。辩护人认为，下列因素的存在，决定
了被告人方某某并不是非杀不可的罪犯：
    其一，被告人并非因积怒很深而刻意剥夺被害人生命，而是因
愤怒且情急之下情绪失控的瞬间伤害致人死亡，故其主观恶性不
大，情节并非十分恶劣；
    其二，被告人在本案之前并无劣迹记载，属偶然犯罪；事发之后
立即找人协助抢救被害人且对自己的伤害行为后悔不已；到案后
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诚心接受司法审判。这说明被告人容

易接受改造，能够重新作人；
    其三，本案的发生出于偶然．并未在社会上造成十分恶劣之影
响。而被害人家属并未控告，更未闻要求严惩之声，说明被告人方
某某的犯罪行为也没有造成民愤。
    一审判决书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方某某死刑．不仅定性错
误，而且量刑偏重，请求二审法院予以改判。

1二审判决结果l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方某某。
  指定辩护人郭峰。甘肃庆阳泰丰律师事务所律师。
  XX省XX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XX省XX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
告人方某某犯故意杀人罪一案，于2003年7月2 I=1作出第XX号刑
事判决书。原审被告人方某某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
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方某某上诉提出，原判定性不当。量刑过重．其辩护人也提出了
相同的辩护意见。
    经审理查明：原判认定上诉人方某某持械殴打致死王某某的犯
罪事实清楚。xx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判决中列举了认定本案事实的
证据，所列证据均在一审开庭审理时当庭宣读、出示并质证。在本
院审理期间，上诉人方某某及其辩护人均未提出新的证据，本皖对
一审判决所列证据经审壹属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上诉人方某某持械殴打其妻王某某并致其死亡的犯
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方某某与妻子王某某因生活琐事发
生争执，持械在王某某身上及头部击打，其母尚某某到现场后。方
再未实施犯罪行为，且案发后又叫来其堂弟方A进行抢救。据此，

原判以故意杀人定罪不当。方某某持械殴打其妻并致其死亡，罪行

严重，论罪应处死刑，但根据本案的具体情节还不是必须立即执行
的。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
234条第2款、第48条、第57条第l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
讼法》第l89条第(2)项、第197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xx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对上诉人方某某的定罪
及处刑部分；
    二、以故意伤害罪改处上诉人方某某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
政治权利终身。

【主编絮语1
    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与故意杀人既递由于在客观方面都出现了
死亡结果，司法实践中客易发生混淆和引发争议。这时就需对行为
人的主观敌意的内容进行细致分析。从而区分此罪与艟罪．使被告
人罚当其罪。判断行为人的主观故意内容，必须坚特主客观相统一
的原则，不能只凭被告人的口供，也不能仅从行为和结果的某一方
面来片面认定，而应在掌握案情全部客观事实．如犯罪的起目。犯
罪的发展过程，犯罪工具、手段，行凶的部位．打击的强度．行凶的
具体情节，犯罪蛄果，作案时问、地点、环境等的基础上．综舍分析
研究，从而判断被告人的真实犯罪意图和目的。
    敌意伤害致死与故意杀人既遂都遣成了被害人死亡的严重后
苯，因此量刑上乡涉及死刑。在大部分死刑案件中，为被告人争取
“生”的机套，是辩护律师的首要日标。在贯彻“少杀、慎杀”的刑事
政策下，死缓是逮一政策的最好体现，也是死刑案件中被告人追求
的“一线生机”。《刑法》第48杀规定，“罪行极其严重”是死刑适月I
的标准，其中“不是必须立即执行”则是死缓适用的实质性条件。是
否必须立即执行，司法妾残中应从犯罪人的主观恶性，是否具有自
首、立功等情节，是否在共同犯罪中起最主要作用，犯罪人的人身

危险性。是否“艇罪”，受害人是否有过错，是否属于土地、水浑等近
界多叶纷或民族、宗教、采庭、相部关系等矛盾导致的犯罪等方面综

合考虑。
    本案中，郭峰律师的辩护正是从以上两方面着手的，并获得了
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