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某某故意杀人案-杨某某头部左太阳穴处击打两下致死案全程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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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承办律师简介l
    王长乐。男．l949年9月出生，l968年参加工作，l992年考取
律师资格。现为贵州卫涛律师事务所律师。
    执业以来，办理刑事、民事、行政案件400佘件。曾办理过轰动
全省的王某某抢劫案(死刑改无期)、马某某贩卖、运输毒品案(死
刑改死缓)、社共抢劫集(无罪释放)等重大的、有影响的案件。
1一审判决结果l
    被告人何某某，男，生于1978年5月6日，汉族，初中文化程
度，无业，住XX市XX区XX乡XX村XX号。2004年9月8日因涉嫌故意
杀人罪、抢劫罪被XX市公安局XX分局刑事拘留，同年9月30日被
逮捕。
    XX省XX市人民检察院指控何某某犯故意杀人罪，于2004年1 1
月23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于2004年l2月13日公开开庭审理
了本案。XX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员XXX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何某某
及其辩护人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经审理查明：2004年1月25日，XX县“风水先生”杨某某(盲

人)被被告人何某某之母何A邀请暂住在何家。2004年1月27日
晚8时许，被告人何某某回家听见屋内有撕扯声，认为是杨某某在
调戏其母。进屋后。又遭杨肘其及母亲语言讽刺后，便产生r杀死
杨某某之恶念。23时许，何某某扶杨到另一屋后，即持一木桌腿朝
杨某某头部左太阳穴处击打两下，将桌腿打断，恐其不死，又持单

刃匕首朝杨胸部猛刺一刀，致杨某某当场死亡。即对杨搜身劫得杨
的中兴6910D85D手机一部(价值600．35元)后，逃离现场，并潜
逃。2004年9月4日在XX市被告人何某某被抓获归案。
    本院认为：被告人何某某无视国法，持械非法剥夺他人生命。
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及其辩护人提出：被害人有重大
过错，属义愤杀人，有投案自首意思表示，应从轻判处的辩解辩护
理由。经查，被害人杨某某的语言讽刺不属重大过错之列，亦不是
导致被告人杀死被害人的因果关系，虽被告人何某某案发后于
2004年1月29日11时许用劫得的被害人的手机给公安机关的侦
查人员张某某、张某打电话称人是他杀的，不要难为其母，否则杀
了你的全家。但实际并未到公安机关主动投案，反而威胁侦查人
员。此一行为不符合自首的构成要件。被告人及辩护人的辩解理由
及辩护意见不能成立，要求从轻处罚的意见不予采纳。公诉机关指
控何某某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依照<中华
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第57条、第64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何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
身。
  二、作案工具桌子腿两截依法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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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二审辩护意见】
审判长、审判员：
    贵州卫涛律师事务所接受贵州省法律援助中心的指定，指派我
担任何某某故意杀人一寨的二审辩护人，。现就本案提出如下辩护
意见：
  一、被害人有重大过错。
  一审卷内证据证实，被害人杨某某欲对被告人之母何A图谋
不轨。关于这一点，被告人的多次供述与证人何A的证言相互印
证，且不存在反证质疑，应当予以认定。关于被害人图谋不轨的内
容，起诉书和原判认定的是“词戏”。我认为，在被告人发现并干涉

之前，可能是“调戏”，但被害人圉谋的最终指向却是强奸。因此，就
本案而言，被害人对被告人之母的行为，实际上是强奸未遂，而不
是“调戏”那样简单。实际上，被害人对被告人之母的调戏行为及后
来的讽刺、挖苦，诱发了本案的发生。原判淡化了被害人的过错，从
而加重了对被告人刑罚，应当予以纠正。
    二、被告人主观恶性不深，且出于义愤杀人。
    不可否认，被告人的行为巳构成犯罪，且罪行严重。同时，应该
看到，被告人是出于保护其母不受侮辱而杀人的。中国是个礼俗社
会，在孝道和伦理方面有着很深的历史文化底蕴。“杀父之仇，不共
戴天”便是这种历史文化传统的缩影。当今在中国农村，这种传统
文化的氛围依然浓烈。试想。一个做儿子的。看见其母被辱，哪个会
袖手旁观、听之任之?哪个不怒发冲冠、兵刃相见?被告人何某某就
是千千万万个儿子中的一个，他咽不下母亲被辱这口气，才动手杀
了被害人。本案中，虽不能说被害人死有余辜，但被告人却是情有
可原。尤其是被害人的过错，直接诱发本案的发生。
    最高人民法院《全国法院维护农村稳定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纪
要》明确提出，“对于被害人一方有明显过错或对矛盾激化负有直
接责任，或者被告人有法定从轻处罚情节的。一般不应判处死刑立
即执行”。因此，我认为，原判对被告人何某某的量刑明显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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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本案不属“罪刑极其严重”的犯罪。
    原判虽未对被告人的犯罪行为、情节、后果等作出评价，但在
适用刑罚时却判处被告人死刑。实际上，也就等于认定被告人何某
某是“罪刑极其严重的犯罪分子”。
    判断被告人的罪行是否极其严重，必须从三个方面把握：一是
主观标准，即主观恶性；二是行为标准，即犯罪情节是否恶劣；三是
后果标准。三者统一，才属“罪刑极其严重”。如果说被告人何某某
的行为符合后两点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定“被告人主观恶性极
其严重”。
    如前所述，被害人侮辱其母，按孝道，被告人不可能袖手旁观；

同时，被告人介人后，被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冷嘲热讽，讽刺了母
亲又挖苦儿子，对被告人的犯罪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因此．我
认为，被告人主观上出于义愤而杀人，反映出其主观恶性不是极其
严重。被告人的行为虽然造成了被害人死亡的严重后果，但从主观
上不能将本案评价为“罪刑极其严重”的犯罪。既然如此，当然不能
判处被告人死刑，更不该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根据以上三点意见，请求二审法院明察秋毫，依法对被告人何
某某予以改判，以体现刑法的人性化色彩和罪责刑相适应的原则。

1二审判决结果l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何某某。
    指定辩护人王长乐，贵州卫涛律师事务所律师。
    xx省xx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x×省×x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
何某某犯故意杀人罪一案，于2004年l2月23日作出第XX号刑事
判决。原审被告人何某某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台议庭审理
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何某某的上诉及辩护人的辩护理由是：1．死者杨某某利用封建
迷信迷惑他人并酒后调戏、侮辱上诉人的母亲，对本案的发生负有
重大过错责任，上诉人是在义愤下杀人的。2．何某某主动向公安机
关承认丁自己的犯罪事实，只因母亲有病，家庭负债太多，想在外
打I2挣些钱后再来投案自首，对何某某的行为应认定为投案自首，
请二审法院从轻判处。
    经审理查明：上诉人何某某杀人犯罪的事实清楚，原审判决认
定本案事实的证据，均已在一审开庭审理时当庭宣读、出示并质
证；在本院审理中。上诉人未提出新的证据，本院对一审判决书中
所列证据，审查属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原审判决认定上诉人何某某故意杀人犯罪的事实清
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及适用法律正确，审判程序合法。对上诉
人所提死者杨某某利用封建迷信迷惑他人并酒后调戏、侮辱上诉
人的母亲，对本案的发生负有重大过错责任，上诉人是在义愤下杀
的人，原判量刑太重的上诉理由，经查：死者杨某某利用封建迷信
迷惑他人并酒后调戏、侮辱上诉人的母亲对本案的发生负有过错
责任，杨某某的讥讽语言及行为与案件发生有一定因果关系。故所
提部分上诉理由成立，本院予以采纳。本院认为，上诉人何某某无
视国法，持械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手
段残忍，后果严重。论罪应处死刑，但根据本案的具体情况。还不是
必须立即执行的。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据《中华人民共
和国刑法》第48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89条第2
项、第197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XX省XX市中级人民法院第XX号刑事判决对上诉人何
某某的定罪部分，即本案以故意杀人定罪；
    二、撤销XX省XX市中级人民法院第XX号刑事判决对上诉人何
某某的处刑部分；
    三、以故意杀人罪改判上诉人何某某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
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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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主编絮语l
    王长乐律师辩护的成功之处在于：一是对案件辩点的准确把
握；二是对刑事理论和刑事政策的较好运用。
    不同案件的辩护，应当选择不同的辩点。对死刑案件而言。在事
实清楚，证据充分、碗实的情况下，若无法定的从轻、减轻赴罚的情
节，酌定情节就显得尤为重要。酌定情节走指刑法没有明文规定．
但是根据刑事立法精神和有关刑事政策，根据审判实战概括出来，
在裁量刑罚时需要予以考虑的各种事实情况。酌定情节虽不具有
强制性、曲然性，但律师通过对这些情节的陈述，可以向法官揭示

有酌定情节和无酌定情节的区别，这无疑套让法官考虐平衡量刑
问题，考虐罪刑相适应原则，从而作出有利于被告人的合理判决。
本案律师正是抓住井强调了被告人有过错这样一个酌定情节，进
行了适度阐述。被害方过错是责任分扭的量刑依据，这就为争取对
被告人从轻处罚提供了充足的事实理由。因此，律师在这个案件中
选择辩护的着力点是准确的。同时，辩护中关于中国传统的伦理道
德观念的内容，也有很强的说服力。
    另一方面。在我国目前“少杀、慎杀”的刑事政策下，王长乐律
师从刑法理论分析入手，运用了相关司法解释的精神，阐递了被告
人不属于《刑法》第48杀规定的“罪行极其严重”的犯罪分子。进而
否定了一审判丧对被告人处以死刑立即执行的适当性，为被告人
争取从轻处罚提供了法律依据。这种运用刑法理论进行分析、辩论
的方瑶也是值得借鉴的。
【崔皋平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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